曹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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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晚餐》短篇小说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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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公主正用起子咔咔地撬开罐头。罐头在柜子的深处藏了很久了,上面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她在准备晚餐。如果不是麦克白今天要这么早回来,她本来还有空去一趟超市的——麦克白夫人在变成麦克白后,就拒绝去超市,还有其他一切“女性化的场所”了。

白雪公主的父亲在母亲死后娶了麦克白夫人。父亲后来死于车祸。白雪公主看到过现场照片:他的眼珠子连着筋垂在车窗外,像一个溜溜球。之后麦克白夫人为了进入父亲的范畴,她去做了手术,变成了麦克白。由此她获得了父亲的眼睛:男人的目光啊!弥天神话都是建构在男性注视下的。

门锁扭动的声音传来,白雪公主刚好“嘭”地撬开了罐头。

“这是什么味道?”麦克白一边走进屋子一面耸动着鼻孔。他(我们现在应该称呼“他”)皱纹很多。在一些微小的地方分布着闪亮的疤痕组织;他的假喉结是紧绷而且光滑的。他走到厨房门口便站住了,和白雪公主一起捏住了鼻子:“怎么回事?”

“有只老鼠呃……”白雪公主用下巴点点罐头。

 

【蜀意】鸡肉罐头

配料:(身体管理的)鸡肉、食用植物油、白砂糖、食品添加剂(化妆产品)、防腐剂

过敏原信息:猫毛。此生产线也加工含有人类肢体的食品。

储存条件:存放于阴凉干燥处和父权文化中,避免阳光直射。打开后请立即食用。

消费者服务热线:1705xxxxxxx

 

那是一只很小的、像刚出生的老鼠,已经变成了粉红色。它躺在粉红色的碎鸡肉里闭着眼睛,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出那是一只小老鼠。一个难以被觉察的毒瘤,渗透在系统的毛细血管里。

白雪公主拿起手机:“我去打投诉电话。呃,这真恶心。他们就算赔我一百个罐头我也不要。”

“等一下!我们可以借此拿到一笔钱,如果有人因此生病的话……”

“但是没有人生病啊,”公主耸耸肩,“我们也不需要这笔钱。在故事里的人总是很有钱的,对吧?更不用说我们这么有历史的故事了。”

“那个手术花了一些钱。”

“哦”,公主慢慢露出嘲讽的笑容,“这就是你想让我们喜欢吃罐头的原因吗?我们买不起梳子、镜子和苹果了。你也没钱发军饷找人打仗了。”

麦克白摆出嫌恶的脸色:“如果你不是那么喜欢那些胸罩的话,我们可要富有多了。现在发挥你懂动物语言的天赋,开口和这只老鼠说话吧!斯诺·怀特小姐,你会需要这笔钱的,现在不时兴‘肌肤如白雪,黑发如乌檀’了。这没有性吸引力。我也需要做个拉皮手术……”他说着从碗柜里拿了把叉子伸向老鼠。

“你在干什么?!”

“让我生病。准备好东西,我们一会儿去医院拍个片子。”

白雪公主盯着麦克白的叉子慢慢戳进了老鼠的背。老鼠被酱汁泡得很软,麦克白很轻松地就割下了一块肉送进嘴巴。他没怎么嚼就吞了下去。白雪公主盯着他的假喉结像小老鼠一样动弹了一下,她自己丰满而苍白的嘴唇也动了动,仿佛在咀嚼着什么。

 

这是麦克白第一次踏进厨房,因为厨房也是“女性化的场所”之一。为了一只老鼠而踏进厨房,白雪公主心想。麦克白夫人在手术台上躺着的时候是否能感受到题写在她身上的文化信息?她在转变为麦克白的过程中,自身内部的审查者——那被内化的压迫机制是否还存在?女性自身内部的审查者和被审查者还并存着吗?现在我的继父,或者继母的身体里到底有几个人?麦克白(夫人)现在的胸部还能算乳房吗?……白雪公主也拿起了一把叉子,试图与麦克白分享那只老鼠。

“你又在干什么?”麦克白拧住她的手臂。但太晚了。她已经吞下去了。他气得跳脚:“这是我的主意!”

“是我开的罐头,晚餐是我做的。你刚刚还提醒了我,我需要买个日光浴床。最近确实有很多男人嘲笑我太苍白了。我还想买个魔镜……我也需要这笔钱。”

麦克白争抢似的又把叉子伸向老鼠,吞进了一块肉。“哼。我吃得更多。现在我会病得更厉害了。”

 

没人知道扭打是怎么发生的。白雪公主更年轻也更有力,而麦克白已经老了。更别提麦克白在手术后,胯间多了棵脆脆弱、邪恶又扭曲的树。白雪公主踹了麦克白的树一脚,他很快就摊手摊脚地躺在厨房地板上了。

“呃!”他半是因为疼痛半是因为厌恶而叫出声来。“女人的地板!”

白雪公主站起来,俯视着他捂着胯间扭动的样子,像条塑胶鱼。她去拿桌上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蜀意”视频有限公司。我们出售各类罐头食品、健康的尸体香肠、美丽的小白鼠鼠肉香肠、未来待开发的堕胎婴儿香肠。商业合作请按1,投诉请按2……”

此时麦克白扭动着身躯,想方设法使罐头掉在了地板上。粉红色的老鼠和粉红色的鸡肉块撒了一地。他松开了捂着胯间的手指去抓那条浸饱了酱汁的小东西,那条残缺不全的、滑溜溜的老师。麦克白提溜着它的尾巴,颤抖着手指把它整个儿塞进嘴巴——

白雪公主听到呛咳的声音后,转过了头。麦克白的脸已经变成了紫红色,发出一种尖细的吸气声,好像老鼠的声音。

“五星好评请按3,参与抽奖活动请按4……”

为什么要吃这些已经腐烂了的东西呢?因为只有死去的人才能拯救我们。我们所有倒下的父辈总有一天都会再次站立,强壮有力的手上抱着我们逐渐萎缩的身体。

白雪公主慢慢回过头,盯着窗外。身后呛咳的声音持续着,吸气,吸气,吸气,哮鸣音。麦克白或者麦克白夫人像在温水里煮着的青蛙,在温柔的暴力里。所有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纷纷攘攘地用欧中陌生的抱怨声向白雪公主诉说着。她没有办法听懂。最后,麦克白不再动弹了。

那条粉红色的老鼠尾巴还垂在麦克白的嘴巴外面,像一个溜溜球。

“我想他们说的是‘鼠疫’,不是‘蜀意’。”白雪公主喃喃道,蹲下来查看着她的继父是否死透了。他因为失去了花钱的能力而迅速变老。只有他的假喉结处因为堵塞了一只老鼠而鼓胀起来,显得越发光滑,像一个巨大的甲状腺肿。那是男性的青春之源。“这是你最后的晚餐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为你做饭了,”她在脑海里搜索一个侮辱性的词汇:“麦克白夫人。”

“耶稣基督啊。最后的晚餐为什么不邀请女人呢?那样你就不必费劲把血变成酒了。”

fin


很久以前写的了,dbq现在才发上来。还有好多存货我慢慢掏_(:з」∠)_

巴塞尔姆写过白雪公主的戏仿,写这篇的时候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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