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翀

我在每个胸口筑巢
就从里面碰到肋骨
一个原创写作者。
偶尔摸个同人爽文(x)
本命是曼普这两个老头子。
欢迎勾勾搭搭,谢谢并且爱你们。

从小到大,再长一遍

命题写作的稿子qwq(题目是给定的《我的夏天》)。也许有点小蠢小矫情……

正文:

在这个即将进入高三的暑假,我的日子平淡又缺乏奇遇。就像一个长跑者被锁在悲哀的节奏中,我对即将到来的九月不断生长着恐惧。

某天小学同学们说要聚会。这会消耗掉我大半天的时间,但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去了。到集合地点的前二十分钟我就开始后悔。

稀稀拉拉到场的也不过十个人,准备去一家KTV。我们稀稀拉拉地走在上海灼人的阳光下,几乎每个人之间都拉开一段距离,除了几个因为打游戏就很快说上话的男孩。我对这沉默的进军感到非常惊讶。没人会相信这十个人竟然要前往同一个目的地。

所有人都还拥有着同一张面孔,没有谁让人大吃一惊的。只是所有人都变得容易疲倦,容易突然沉默罢了。

等到我坐在KTV的小房间里,场面依然是如此。男孩们坐在那一头,女孩们坐在这一头。有几个旁诺无人地玩起了骰子。其他人毫无疑问开始玩手机。手机屏幕在脸上一闪一闪的。几乎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包括那几个玩骰子的家伙,沉默地摇着装骰子的小罐。

大屏幕上放着金点的薛之谦或者周杰伦的MV,一首接一首地放,讲述浅薄得可笑的恋情。我没想到金现在会喜欢这种歌。大屏幕里的爱情生活为了文艺范,全都发生在夏天,被歌词唱得那么痛,那么轰轰烈烈,好像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坐在这儿的我们接受KTV里花花绿绿旋转着的灯光照耀,要穿过屏幕才可以开始交谈。这个场景谈不上有多绝望,只是出口太窄。

我试图开口来打破这个局面,我问那个读技校已经工作了的同学——他是怎么工作的,我对那套体系一无所知。他很快地用简短的句子回答我,好像他们没有对彼此的现状和过往(六年了)有一丝一毫的好奇心,除了我。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带着小学时夏天太阳的气味来看待彼此。或许他们不记得了,或许他们心里明白。这种味道蛰伏在我们身上已经有好十几年了。

想想金,那个小学时我骑在他背上的男孩,我嫉妒他铅笔削得尖细,就磨损他每一根铅笔的笔尖。直到他终于发现了这频繁的罪行,猜测我是谋杀铅笔的凶手。他把他所有的铅笔握在手里,气呼呼地让我自己拿一根。我拒绝了,并且矢口否认我的罪过。随着年级的升高,我们也不用铅笔,而是用水笔了。有时我把新的水笔放在他的桌上。男孩对于文具总是粗心大意的,金也是这样。他一股脑儿地把桌上的东西往书包里装,不会知道我用水笔的赎罪。

还有李,跟我住一个小区,小学放学后我一路追着他跑回家,只为了比比谁跑得快。或者有的时候他突然加速,处于不服气的心理,我也跑起来。直到某天在这场追逐里,推搡之中我掉进了小区里的小喷泉。被这个意外惊呆了的我忘记了爬出这个才到膝盖那么高的水池,周围的老人们全都朝我们看来。出于内疚他悄悄带我去家里看他的狗,它被可怜兮兮地关在阳台上。它的鼻子在玻璃上被压得扁平,而我湿淋淋的书包在他家里留下一串水迹。

于是我没有告诉妈妈他是罪魁祸首,他以后也不无缘无故地奔跑。他看着他的狗催我说,走吧走吧,一会儿我爸要回来了。然而最终在某一个我们都成熟起来的节点上,我们不再一起回家了。

我们如此留恋的一生中较早的一部分,已经改变了形状。从不用铅笔开始,从不一起回家开始,时间用它的刀把少年和童年分离。它干得如此精巧,它们依然连在一起,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们生命的一部分从另一部分上掉了下来。

 

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被头脑里这些夏天的日子搞得晕头转向的我,对离遥控坐得最近的男孩说,把电视关了吧。歌声被掐断之后我支支吾吾地说,我们不要就这样——

金从包里拿出狼人杀的卡牌,说他差点忘了这个。气氛很快好起来,同学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了话。我依然难过的是,目前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这个脆弱的多人游戏上的,而不是在彼此了解的欲望上。他们不知道我想其实想说的是,你们还记不记得……用这样的话来开头,让他们回到小学时的夏天,知了都可以叫一整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叫着叫着就呛咳着停下了,好像它们和我们一样疲惫。

母亲打电话来催我回家学习,我无力反驳。离开的时候我对他们充满了突如其来的柔情,心里因为充满对他们和对童年的爱而疼痛。我推开包间的门的时候几乎想哭。好像我打开这扇门,我就即将长大成人了。

行将离别的时候的人们是多么容易受到爱慕啊!我希望他们的父母千万不要打电话催他们回家做题。他们坐在这个房间里,就像植物一样可以回到土中,从小到大,再长一遍。

我们的头脑里都有一个广阔的夏天。但是怎么能够解放我们并解放它,而又不至于逃避生活呢?于是我们的夏天就这么消逝了。

fin

其他影评、小说、散文诗歌等等可以戳我主页!谢谢ღ( ´・ᴗ・` )比心

 

上一篇 下一篇
评论(2)
热度(28)
©曹翀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