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翀

我在每个胸口筑巢
就从里面碰到肋骨
一个原创写作者。
偶尔摸个同人爽文(x)
本命是曼普这两个老头子。
欢迎勾勾搭搭,谢谢并且爱你们。
Hold Back the River - James Bay

【慎入】《愿逐月华流照君》(痴汉大王,微意识流,剧情操蛋慎!)

(加上BGM食用更佳  顺便安利我詹贝贝  别被题目吓到QAQ)

来自三狗对理科的报复

瑟兰迪尔在Mirkwood待了太久太久,几千年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眨眼。他屈从于这种没有太多趣味的甜闷无聊的生活:极少的外交、料理政事、确定财富在增长。但是今晚月色太迷人,光线打在他的胸口仿佛撕去他零碎散落的防线。幽暗密林的王摘下他冬青枝条的王冠。

月亮解开他记忆的第一颗扣子。一如那个黑发精灵对他做的那样,温凉如丝却又灼人。

瑟兰迪尔知道那个精灵在哪里。

 

青草的露湿隔着便鞋的鞋底也感受得到。树林像是轮船的载重吃水线,满载的货物只是沉甸甸的一轮圆月。月光照在草地上仿佛泼洒一地闪亮的牛奶。瑟兰迪尔知道埃尔隆德就是喜欢这样的夜色。

瑟兰迪尔推开那扇幻觉之门。为自己而留的门。古老的光线与崭新的光线合二为一;静止的空气有着奇迹般的清澈。月光下的树枝、草地、花朵都像是在水中摇曳。

然后他看见埃尔隆德只身一人;具体、活生生、有温度。一开始他的身形像在烟色玻璃后半遮半掩,使他的脸谜一般含糊,后来才慢慢唇角分明。瑟兰迪尔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想去捏埃尔隆德的脸辨认真伪的冲动。

“嗳呀。”他看见埃尔隆德微笑着微微张开双臂;他熟悉的褐色袍角像飞鸟掠过的羽翼。

瑟兰迪尔再次克制住捏自己的脸颊来确认的冲动——但他听见自己说:

“回去吧,真的好冷。”

(你明明知道这不真实……)

 

瑟兰迪尔拉过被子盖到下巴眨着眼睛(这看起来大概很幼稚,所以他马上停止了这个动作)。熟悉的花楸木香,干燥的杜松在炉栅里噼啪冒烟。

还有月色下铺展开的瑞文戴尔的流水,有自身精确的阴影和潺潺声。

(真实得过分了。)

瑟兰迪尔向左翻了一个身看到埃尔隆德浸在月光里熟悉的侧脸轮廓;那张脸是走在夜色边缘的晚星。瑟兰迪尔小心翼翼地触摸了他的额头,再从鼻尖到嘴唇,那有一种平滑流泻一如月光的不确定感。

“睡吧,”埃尔隆德半眯着眼睛摸索着他的手指,然后握住。“你明天还要赶回去呢。”

“睡不着。”瑟兰迪尔睁大眼睛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埃尔隆德叹口气挪挪身子朝他凑近了一点。

“你要是明天不想从马背上掉下来就赶快闭上眼睛。”

 

瑟兰迪尔挑挑眉头。他暂时没想到反驳的话。或者说他知道埃尔隆德也会由着他胡来,也懒得再多言语。

“难不成想让我唱摇篮曲?”一股子哄小孩的语气。在瑟兰迪尔看来这真是一个拙劣的笑话;埃尔隆德倒是抖着肩膀笑。线条起伏看起来太过柔和。

“那讲故事吧。”他将错就错。

埃尔隆德顺了他的意,给他讲蹲在驴蹄草丛中的蟾蜍之所以看起来若有所思,那是因为它们的脑袋里都有一颗明亮宝石。所以蟾蜍的眼睛看起来有种怪异的明亮,仿佛脑袋里燃烧着冷火。它们本来是面包师的女儿——那是个挺古老的童话。

“明天我就叫莱格拉斯把密林的癞蛤蟆全部给我抓过来。”瑟兰迪尔给了他一个鲜见的晃眼的笑。

这笑容是精心配制好的、借来的;埃尔隆德再清楚不过了。他早就放弃了说服瑟兰迪尔与他一同出行。

“瞧瞧,”埃尔隆德说。“太戏剧化了。”

他这时极其温柔地说话,声音低沉一如灰烬。而瑟兰迪尔此刻对痛苦的感知这样呆钝。他沉默地摇头。

气氛有点变了。这是最后一夜。如果有充足的时间,也许他们会分别得更早。因为这样才能维持一些他们能够挽救的过去的碎片的原貌。可是像后来证明的那样,时间一点也不剩了;接下来留给瑟兰迪尔的又只有时间。

 

“你会去的,我知道。”埃尔隆德隔着虚空描摹他的眉骨轮廓。

瑟兰迪尔从鼻子里哼一声,冷的。“你为什么这么有自信呢,埃尔隆德。”他停顿一下:“为什么不是你回来?”

他们都年长了,知道实际上理论做起来要难得多。这不是双圣树的光辉和对方哪个更重要的问题;也不是一场名为“谁更能为情人牺牲自己”的仗。追求维林诺的光明,也许那是一种直觉,到了一定时间就会开始侵蚀。瑟兰迪尔没有权力去影响埃尔隆德做决定;正如他也不能说服瑟兰迪尔西渡一样。

瑟兰迪尔再次给了他一个非常耀眼的嘲讽的微笑,十分安全,因为暗中埃尔隆德看不清楚。

埃尔隆德的手臂环过他的腰侧,帮他把被子拉上去,然后停留在那里。瑟兰迪尔没有拒绝;但是他突然对这触碰无动于衷。他指关节的温暖轮廓。

瑟兰迪尔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明天会发生什么,甚至后天、再后天、下星期会发生什么,但他们现在都没有按照过去的内容重新排演一遍,所以会有影响吧,会有变化吧,结果会不同吧——瑟兰迪尔抚摸了一下他身侧黑发精灵天之戒的凸起,然后得到什么保证似的闭上眼睛。

(这不会改变任何事。你知道结局。)

次日清晨他出发回幽暗密林。埃尔隆德在众人面前道貌岸然的样子让他看了都想笑。

 

他前往维林诺。

……

他与回忆断开连接;这天接近满月。瑟兰迪尔看见自己站在埃尔隆德为他留的那扇门前。他打开门,发现一片空空如也,不是那离别之夜。然后呢,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嗳呀。”

瑟兰迪尔把门打开再关上,他要重头来一遍,全部重头来过——

“这个看一次就好了啊,”埃尔隆德没有走向他。“待久了会被禁锢在里面的。你不想那样吧?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么想我,”他笑起来:“所以才建了这扇门。”

瑟兰迪尔把“我选择留在这里”咽下肚去。他说话还是这么惹人厌的冠冕堂皇。

“忘了我吧,瑟兰。”

 

那扇门崩塌的时候瑟兰迪尔看见曾经的他们在月光下聊天。还是传令官的埃尔隆德看起来年轻得要命,有种纯粹的自发和敏感。月光沿着他的眼睛顺流而下。

那时埃尔隆德对他大半夜不睡,爬起来蹲在河边的奇怪举动给出的评价是:“您真是一个和月亮有缘的人啊。【注1】”

“您想说我古怪的话可以直接用‘odd’,”瑟兰迪尔捻着自己的袖口。“况且您也起来了啊。”

“回去吧。晚上容易着凉。”

他当然可以忘了埃尔隆德,他还有他的儿子、他的子民、他的财富、他的权力……他的救赎。

他可以把埃尔隆德扔掉;那样他的胸口就空了一大块。扔掉了就是扔掉了,被怎样的挖走,就保留怎样的破碎轮廓。空缺在那里。填不满的。

瑟兰迪尔看着那扇门仿佛幻觉。今夜只有月光交织成丝。

 

埃尔隆德曾经托着脑袋问他:“你说日出之国【注2】的‘あいしてる’怎么翻?”

“我的天哪埃尔隆德,你从哪里学会这么——少女的招数,”他戏谑地投给他眼波流转的一瞥:“不就想让我对你说那三个字么。”

瑟兰迪尔眨眨眼睛。“我爱你。”

他很清楚地看见埃尔隆德在翻飞的书页间脸颊绯红,瑟兰迪尔得意洋洋地笑起来。黑发精灵支吾了一下开口:

“不用这么直白……晤,说‘今晚月色很好’就够了。”

……

“我爱你。”他说。

 

埃尔隆德的声音轻柔,正逐渐变得虚妄,仿佛一支机械夜莺的歌。月光似乎穿透了他,埃尔隆德像他往常做的那样朝瑟兰迪尔微微张开双臂——通常他等来的不是拥抱或是一握,而是瑟兰迪尔的拳脚或喷出的毒液。如今在那绸缎中的双手看上去像干了的花朵,只剩脉络与透明;之间瑟兰迪尔看得见他的指骨。

好聚好散,是吧。他们这个年纪了也没法子像莱格拉斯和阿拉贡那样折腾,什么色儿的生死恋都来上一遍,最后两败俱伤。这段感情像丢下去一块石头,有了回音就行。有些事情要尽快忘掉。这点瑟兰迪尔很看得开。

他抬头看见又小又白的闪亮冬月,精准得仿佛贴在天空。月光打在他的胸口依旧冰冷。没有风,没有白了头的鸟儿飞过没有叶子的枝杈,或搅乱冬夜静止的空气。这扇幻觉之门充满摧枯拉朽之美。

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创造这样一个场景。

做一络鲜亮的发,像手环缠绕他的骨。

今晚月色很好。瑟兰迪尔忽然希望,长夜漫漫,永无尽头。

【注1】:lunatique,除了有“受月亮影响的人”意思外,还有“古怪的”的意思。

【注2】:日出之国是日本的别称。这里瞎掰了夏目漱石先生的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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